前不久在中国美术馆参观一个综合性画展,佳作不少,但汪易扬先生的一幅作品老远就把我的视线吸引了过去。这是一幅6尺横幅大画,题为《李白醉吟图》,几根粗豪的墨线即把诗人醉卧的姿态生动地表现了出来,因此在展览会上十分夺目。中国是个盛产画家的地方,即便在高难的人物画领域,画家也有成千上万。但是像易扬这样能画出鲜明风格、具有独特面貌的画家却是很少。
以书法入画,特别是用狂草的笔情墨韵融入画中,是易扬人物画的最大特色。中国画坛素有“书画同源”之说,这4个字本身可写一本书,但是中国画画家要有深厚的书法基础,练字习画并重,将书法运线的功夫应用到国画中去,这是最起码的知识。只是易扬在自己的画中更为充分地展示了草书的情趣,并将其发挥到极致。看他画的《李清照》和《黑旋风李逵》,也就是用两三笔即将人物的躯体动态“一挥而就”,从运笔的轨迹可以看出他作画时完全是一种书写狂草的态势,他不求形似,却刻意追求动感神态,先用大笔浓墨疾速画出大的轮廓框架,接着用余墨勾出其他部分。他有意不用复笔,以便在简洁的画面上充分体现笔墨本身的生动活泼。因此看他的画,并不大在乎这些为人熟知的历史人物的形象和他们的故事,更多地是在欣赏他创造的那些内容十分丰富、既表现形象体态、又饱含浓淡干湿刚柔巧拙意趣的线条。线是中国艺术最重要的表现手段,它不仅用来描绘物象的形状,而且本身又具有鲜明的感情色彩。古代画家创造的“十八描”,说明了线条表现力的丰富多彩。易扬深谙传统绘画的真谛,抓住笔、墨不放,在“线”上大作文章,用书法精神来强化“线”在画中的审美作用,使自己的作品具有了更大的视觉张力。
近读易扬的《谈来谭去集》,才知道他还善于作诗和作曲。精于音律无疑对画家的创作大有裨益,我想易扬一定是把他的线条当作音乐中的旋律来安排的,他画中充满激情的墨线,轻重缓急、抑扬顿挫,节奏感很强,犹如乐队指挥棒在飞舞,奏响了一首首动听的曲子。